我比太陽起得更早

我比太陽起得更早

凌晨四點, 悄悄的身影,
走入逶迤的山徑, 進入霧靄, 步入空靈,
我要迷失的是
我自己。

漸行漸遠, 烟霞不斷聚攏,
前不見人後不見影, 我看不見自己的身影,
那伸出來的溫柔的指掌,
在不斷圍攏過來的霧裡
失去了方向。

在月色迷太陽未升的時刻,
我迷失在隱閉無人的山徑……
被冷漠的小草、濡濕的泥土、樹上的微風、風中的顫抖…
在迷失與迷惘中
有多少無人採頡的悸動。

我不斷進入, 進入霧的心贜,
踏向前方, 繞向後方,
不管轉到那裡
都是同一地方。
我安靜地坐下來，
坐在霧裡看風景
向左看向右看
無論怎麽樣看,
都是同一風景。

在星光最暗淡太陽還未起來的時刻,
在最沒有方向的失落與鬱悶的年代,
我比失落還要失落,
我比鬱悶還要鬱悶,
在沒有出路的出路裡
我找不到方向。
那些向前向後向左向右的方向,
是最沒有方向的方向。

在小鳥未醒太陽未升的時刻
我比太陽起得更早。
凌辰四點,
我安份地坐下來。
滿懷歡喜地坐下來,
不為什麽的坐下來。
坐在霧裡,
寧謐的霧裡有萬縷温柔,
烟霞和清風有無盡深情。
而我,
是我自己的方向。

2006 年7月9日

圖片: Stephanie 和友人賞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