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寒風

(給寒風中的農民)

披上這一身十二月的寒風
警戒線裡兜兜轉轉的凍
凌辰十分的餓
馬路邊的血
一綑又一綑的繃帶
包札着淌血的頭
遍體鱗傷
雲南白药, 強力镇痛劑
都給你敷上
還有我粉碎的心

陪你走三天三夜
從大馬路走到死角
心愈來愈重
救傷包愈來愈輕
我放下恐懼
背上沒有口號沒有吶喊沒有憤怒
的繃帶和藥物
走入被防暴隊包圍
向晚的風

如果我曾經傷痛
不要讓我白白傷痛
讓傷痛都變成今夜撫慰你
溫柔的風,
如果我曾經被傷害
讓傷疤和血淚自己淌乾
不要讓我的心變成廢墟
我把恐懼推出門外,傷害
傷害它竟變得
懦弱無能

今夜, 我站在自己的傷痛傷害與傷疤上
伴你同行,
今夜, 我挽着曾經挽救我自己的救傷包
包裹你的傷痛,
不要問為什麼 ?
我什麽都不為, 我不需要理由, 我一無所有:
沒有眼淚, 沒有恐懼, 沒有退縮，沒有吃飯
伴你從長夜傷痛走入溫柔的風
一直走到救傷包空無所有
在空無所有中
無中生有
是一顆
樸素的心

樸盡歸真

October 2, 2006 Hong K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