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2007

回憶 4/ Memories 4 (詩組, 譯自英文原詩 Memories)


之四
(給親愛的兄弟們, 其中包括林克漢、Ven. Casbeth、法護法師、啓樂、星星、漢宏、Mark、Jeff Baker、Cornelius Eady、David Brill、Frank Pessler、願炯法師、關神父、謝醫生、etc. )


你在那裡 ? 你在那裡 ? 你要去那裡呢 ? 我在等你
我一直等你 !
我們在那裡 ? 我們在那裡 ? 我們要去那裡呢 ? 你在等我
你一直等我嗎 ?
你在那邊, 你在那邊嗎 ?
你是否正在天空起舞 ?
天空、天空、無垠的天空、雲綣的天空。
你是否正在天上的彩虹起舞 ?

天空、天空、望不盡的天空、
我問天, 我問天空 “你在那裡 ?”
天空飄着白雲。
雲、白雲、思緒一般不盡的白雲,
我問雲, 我問白雲 “你在那裡 ?”

白雲投落我的身影,
我們手植的樹已經長大,
它的影子叠入我的身影。
我和樹等待着和你起舞,
起舞到遙遠的地方,
遙遠到肉眼望不見、
高妙到比天高,
無量到超越你我的心量。

強尼 ! 我在天上找你
當你乘搭七四七客機在我頭上擦過
那些年的仲夏
我的心跟你飛走了。

你帶了科學和自由民主回國、
還帶了一雙手
撫平你失去兒子的母親額上的皺纹。
你說,你一定回來,
你一定會,一定會站在柬埔寨飽受戰火蹂躪的土地
跨過彩虹, 回來看我,你一定會。
但是你沒有,
連一片葉也沒捎來。

我的樹不耐煩,
“你到底在那裡呢 ?”
他們說凡接受西方教育回國服務的知識份子
不得好死 !
我和樹在竊笑,
纯潔的靈魂不會死 !
我的詩正和你在天空翩翩起舞 !

天空、天空、思念的天空、
我問天, 我問天空 “你在那裡 ?”
天空把我交給風。
風、温柔的風、飄忽的風、
我問風, 我問秋風 “你在那裡 ?”
秋風呼嘯而過。

我們留下的腳印已經踩出一條路
逶迤山巒, 高插入雲,
我要和你在踩出來的路上起舞。
起舞到遙遠的地方,
遙遠到肉眼望不見、
高妙到比天高,
無量到超越你我的心量。

威利 ! 我彷似前塵遇你
芒鞋杖柱、三千髮落、一寵袈裟
屹立雲水間
底首無語, 一轉身
頓成隔世、巍然矗立
若出水的蓮。

威利 ! 不, 淨道法師,
當年柏克萊反戰的學生領袖那裡去 ?
組織工人的工會領袖那裡去 ?
淨道法師 !
我該告訴美國勞工聯盟和國際婦女車衣工會什麼 ?
你從淤泥坐起, 合十頂禮
山河大地有情眾生,
戰爭在你心中已死,
我們是否輪迥再世, 進入另一時空 ?

你是行雲流水、
高高山上立, 深深海底行,
我脱落根塵, 粉碎浮華,虚空會你,
你在那裡 ?
我的詩和你在天空起舞 !

天空、天空、皎潔的天空、
我問天, 我無語問蒼天 “你在那裡 ?”
天空愛上夜深。
夜深、深夜、如水的夜、
我問夜空, 我問沉默的夜“你在那裡 ?”
夜空戀上了星星,
我們數過的星星是我暗夜的燈。
它在黑夜格外閃亮。

讓我和你在亮光中起舞,
起舞到遙遠的地方,
遙遠到肉眼望不見、
高妙到比天高,
無量到超越你我的心量。
小詩 ! 我在纽约村聲報與你的詩重逢
當你把生命貼上無垠的天空
一任詩在火中化作繚繞灰煙
唉 ! 詩魂不死, 借翻譯還魂,
不需吶喊、無需放逐、
今天它落藉地球村, 公開朗誦。

可是, 你呢 ? 你在那裡 ?
此刻, 很多人都出來了,
遍佈芝加哥、纽约、巴黎、香港、和每一個星星閃爍的夜空。
許多星星都出來了。
可是你呢 ? 你在那裡 ?
他們說, 也許你正在秦城面壁 !
我舉頭看星, 低頭寫詩,
天涯海角, 契闊生死,
我的詩和你在天空起舞 !

天空、天空、明媚的天空、
我問天, 我問天空“你在那裡 ?”
天空對海洋放歌。
海洋、興風的海洋、作浪的海洋、
我問海洋, 我問不測的海洋 “你在那裡 ?”
海洋愛戀着海鷗,
海洋、海鷗、和宇宙三重奏,
天籟把我帶入深邃的穹蒼,
我要和你翩翩起舞,
起舞到遙遠的地方,
遙遠到肉眼望不見、
高妙到比天高,
無量到超越你我的心量。

林老師 ! 我在大英博物館的[世界名人錄]中找到你,
你說你已退隱江湖三十年,
摘下為荷蘭女皇演奏的光環,
全心全意回國為人民服務。
你怎能做得到 ?
當你說六國語言而不懂一句中文,
你怎能做得到 ?
你說, 音樂是世界語,
放棄鎂光燈也沒所謂,但是,
文化大革命扣小資產階級温情主義帽子,
是否沒所謂 ?
接受再教育勞改,
是否沒所謂 ?
不能拉小提琴只能洗廁所,
是否沒所謂 ?
不能教人只能教豬拉莫札特和柴可夫斯基,
是否沒所謂 ?

你想逃走, 逃到天國,
許多人成功了,
透過自盡。
而你逃到香港, 剩下十二元,
葉落無根, 你何去何從 ?
你曾經在法國、德國、俄羅斯、意大利、和英國大名鼎鼎,
如今,英雄遲暮, 有誰共鳴 ?

我到唱片店找你,
“啊 ! 上一代的音樂家 !”店員說。
“嗯 ! 伯恩斯坦的一代!” 我說。
店員啞然失笑 !
我、海洋、海鷗、宇宙、和自君別後
家中塵封的小提琴一直等你。
你在那裡 ?

我的詩和你在天空起舞 !
天空、天空、澄碧的天空,
妙曼的天空,我們在架起彩虹的天空起舞,
起舞、翩翩起舞、我看見
我兄弟的兄弟的兄弟起舞,
我父親的父親的父親起舞,
我兒子的兒子的兒子起舞,
他們緊貼靈魂的旋律起舞,
像雨後彩虹若隱若現。

如今, 你在那裡 ?
在海浪中、
山巒間、
詩篇裡、
頹垣敗瓦、
血光中、
輪迥轉世, 另一時空、
還是擁抱有愛的心 ?

不管你在那裡,
讓我們隨着天空彩虹變幻的顏色起舞,
管它是真是妄、抑或夢幻泡影。
讓我們在靈魂深處起舞
因為它不生不滅。


(寫於1989年 8 月, 纽约; 2007 年 1月4日譯成中文)

回憶 3/ Memories 3 (詩組, 譯自英文原詩 Memories)



Memories: See original poem in Englishhttp://stephaniechin88.blogspot.com/2006/06/fingers-of-loving-hand.html

之三
(給親愛的姊妹們, 其中包括 Yoko, 阿燕、小令、恆定法師、Margarita、譚敏、Anna Mazeika, Lanett Raymond, 婉瑩、etc. )


你在那裡 ? 你在那裡 ? 你要去那裡呢 ? 我在等你
我一直等你 !
我們在那裡 ? 我們在那裡 ? 我們要去那裡呢 ? 你在等我
你一直等我嗎 ?
你在那邊, 你在那邊嗎
你是否正在那兒寫詩 ?
寫詩、寫詩、柔腸的詩、寸斷的詩、
你是否正在皚皚的飄雪中寫詩 ?

飄雪、飄雪、纷飛的雪、
櫻子 ! 法國香榭大道的雪是否格外的泠 ?
飄雪、紛飛的雪、亂舞的雪、
雪, 飄落在你的鼻尖上、
爛漫的雪、輕輕的飄落你的唇、
白茫茫的雪飄落如煙往事,
雪,飄落京都的相思。

櫻子, 你頭上到底是雪還是鬢已披霜 ?
告訴我,告訴我, 你要去那裡呢 ?
漫漫長路還走不夠嗎 ?
從京都愛恨交錯, 跪着給男人在温泉擦背,
到巴黎St. Germain Des-Pris啜飲咖啡的苦澀。

櫻子 ! 法國沙邦大學的博士學位有何用 ?
還不是給羅浮宮當導遊 ?
它值多少錢 ?
他們給你什麼 ?
成為[第二性],
第三等公民,
和低廉得沒人要的工資。

你付出什麼 ? 你付出了什麼代價 ?
一顆流浪在巴黎與京都之間無家可歸的心、
一個到處飄伶沒有彼岸的夢。
櫻子, 我的心多麼的疼,
櫻子, 莎哟羅拉 !
櫻子, au revoir !
不、我不想離開你,
讓我們握手,
讓我們透過雪裡的詩篇握手。

飄雪、飄雪、漫天的雪、
小令! Pocono 山脈的雪是否格外的泠 ?
飄雪、如夢的雪、似幻的雪,
飄雪、飄雪、繽紛的雪、
輕輕的飄落你掬起的掌心、
隨風起舞的雪、如泣似訴的雪、
白茫茫的雪飄落你如煙舊夢、
雪,飄落對加州遺下小貓的思念。

小令, 雪封的山格外的凍, 湖已结冰,
從此, 你可任意起舞如履薄冰
滑向你喜歡的任何方向。
告訴我,告訴我, 你要去那裡 ?
漫漫長路還走不夠嗎 ?
從San Diego到 Santa Fe 到
Tulsa到 Boulder 到 Pocono 山脈
到撰寫“離婚之後何去何從”
為了收拾破碎的心。

小令 ! 留在修道院的小貓、
夢中的芳草園, 何去何從 ?
蹣跚的舞步跌宕在雲水間,
日復一日、月復一月、年一復年、
請你告訴我,
東西岸高速公路兩旁琳琅滿目的店
那一家可以找到即時開悟 ?

小令, 真的太冷,
太冷的心,太冷的佐治,
太冷的宣判“我們各走各路吧 !”
小令, 你是否放手?
是否把濕透眼淚的愛情放走,
猶如向天空放走一個氫氣球?
小令,婚姻何價 ?
婚姻帶給你什麼 ?
合法行淫、
免費家傭、
被扣上迫男人不忠的罪。

你付出什麼 ? 你付出了什麼代價 ?
一隻托養到修道院禱告的貓、
父母的冷眼, 因為早已警告過你不要嫁這個男人。
小令, 我的心多麼的疼,
小令, 祝你好運 !
啊 ! 我會想念你 !
不、我不想離開你,
讓我們握手,
讓我們透過雪裡的詩篇握手。

飄雪、飄雪、柳絮般溫柔的飄雪、
梅燕 ! 纽约華埠飄的雪是否格外的泠 ?
飄雪、不捨晝夜的飄雪、逝者如斯的雪,
雪, 飄落你的緘默、
皚皚的飄雪、輕輕的飄落你不展的眉頭、
白茫茫的雪飄落你女兒如花的
非洲蜷髮襯托中國娃娃的臉。
是的, 梅燕, 你的女兒要不要嚐一口春卷 ?
告訴我,告訴我, 你要去那裡呢 ?
漫漫長路還走不夠嗎 ?
從你父母駡他 “黑鬼”的纽约華埠
到他的父母咒你“清” 的路易斯安娜
一直到你倆被家族一腳踢走。
梅燕, 真的太冷,
太冷的土地,太冷的心,
太冷的世態炎涼,
梅燕,怎麽辦?
怎麽安罝詹美和可愛的女兒 ?
梅燕, 誰可相依 ?
投靠主耶穌基督,
還是社會福利署 ?
梅燕,愛情何價 ?
愛情給了你什麼 ?
歧視、
種族偏見、
和雙方家庭的驅趕。
梅燕, 你付出什麼 ? 你付出了什麼代價 ?
從醫學院退學、
被拔斷的根, 失去認同和尊嚴。
梅燕, 我的心多麼的疼,
梅燕, 告訴你的女兒她多美麗,
啊 ! 告訴她我愛她 !
不、我不想離開你,
讓我們握手,
讓我們透過雪裡的詩篇握手。

飄雪、飄雪、刺骨的冰雪、
瑪格麗特 ! 威尼斯的雪是否格外的泠 ?
飄雪、滄桑的飄雪、一去無垠的雪,
雪, 飄落你的指尖、
寂寞的雪、無情有思的飄落你的記事本、
白茫茫的雪襯托你血染的回憶。
瑪格麗特 ! 你此刻身處寧謐的小鎮
再也沒有血。
你是否從此在海邊的小屋安頓、
漫步雪中?
告訴我,告訴我, 你要去那裡呢 ?
漫漫長路還走不夠嗎 ?
作為美藉意裔的浪漫理想主義者
從白宮示威反資本主義
到天安門社會主義的血染風釆,
只不過是美聯社的一個記者
還不是参予者,就給嚇壞了 !
瑪格麗特 ! 你怎麽安罝你的理想主義、
入世懷關、失落的淚 ?
瑪格麗特 ! 你是否正在佛前冥想,
参悟無始以來的無常苦受,解證[西藏度亡經]的涅槃生死?
瑪格麗特,理想何價 ?
理想帶給你什麼 ?
馬列主義幻滅、
為人民服務烏托邦的夢碎、
對生死的迷惘。
瑪格麗特 !
你付出什麼 ? 你付出了什麼代價 ?
兜兜轉轉走遍地球, 居然抵達起點、
蝸居在兒時父母安排的小房間
在威尼斯的郊外沒有明天
不知何去何從 !
瑪格麗特 ! 我的心多麼的疼,
瑪格麗特 ! 好好安睡。
啊 ! 明天起來, 別忘記告訴我你的另一個夢。
啊 ! 我多麽愛你 !
讓我們握手,
讓我們透過雪裡的詩篇握手。

飄雪、飄雪、一瞬即逝的飄雪、
雪, 隨着雪花飄落的倩影,
幾許倩影、幾許叫人怦然心動的倩影、
我姊妹的姊妹的倩影,
我母親的母親的倩影,
我女兒的女兒的倩影,
星光下, 淚眼相看淚眼,
今夜,誰來安慰你 ?
西蒙迪波爾、
瑜珈上師、
柏拉圖、
釋迦牟尼、
社工、
還是與靈魂對話的天使 ?
來吧 ! 讓我們握手,
讓我們一起在雪上寫詩 !
漫漫長路何時旦 ?
請相信,我們並不孤單、
我們有着彼此。


(寫於1989年8月, 纽约; 2007 年 1月4日譯成中文)

參看英文原詩 - Memories:
http://stephaniechin88.blogspot.com/2006/06/fingers-of-loving-hand.html

回憶 2 /Memories 2 (詩組, 譯自英文原詩 Memories)




之二

(給“我有一個夢”的人 – 今天的夢、逝去的夢、未來的夢)


你在那裡 ? 你在那裡 ? 你要去那裡呢 ? 我在等你
我一直等你 !
我們在那裡 ? 我們在那裡 ? 我們要去那裡呢 ? 你在等我
你一直等我嗎 ?
你在那邊, 你在那邊嗎 ?
你是否正在那兒繪畫 ?
繪畫、繪畫、用黑皮膚的鲜血繪畫、
用黃皮膚的鲜血繪畫、用棕皮膚的鲜血繪畫、
用白皮膚的鲜血繪畫、用紅皮膚的鲜血繪畫。

不管什麼顏色
我們都走向他
只要他用愛架起彩虹。
走向 Malcolm 吧、
依止甘地、
投靠馬丁路德金、
學習德蘭修女、
支持綠色和平、
不管是誰、全為了愛。

這是大家的夢、大家的“我有一個夢”、
遙遠的夢、
我們父親的父親的父親的夢、
我們子女的子女的子女的夢。
問吧 ! 問我們父親的父親的父親有關第一次世界大戰、
問吧 ! 問我們父親的父有關第二次世界大戰、
問吧 ! 問我們的父親五十年代、
問吧 ! 問我們的叔叔六十年代、
問吧 ! 問我們的姊妹七十年代、
問吧 ! 問我們的兄弟八十年代、
問吧 ! 問George Jackson 有關監獄、
問吧 ! 問越戰退伍的兵, 有關失去的親情和斷臂殘肢、
問吧 ! 問海上不斷飄徙的船民、
問吧 ! 問纽约下東區缝衣女工有關三角火災、
問吧 ! 問赫遜河畔安老院老人的風燭殘年、
問吧 ! 問小孩輪候托兒院的隊伍有多長、
問吧 ! 問農場裡的新移民、
問吧 ! 問愛河的魚、
問吧 ! 問北海的鲸、
問吧 ! 問 Naropa 的金獅堡。
問吧 ! 問吧 ! 不厭其詳的問 !
問吧 ! 問Kent State、問柏克萊、問中東、
問撒爾厄多、問西藏、問南非。
問吧 ! 不管身在何地, 問吧 !
問北愛爾蘭、問俄羅斯、問伊朗、
問柬埔寨、問菲律賓、問猶太人、問中國人 !
問美國的印第安人 !
問吧 ! 問吧 ! 不厭其詳的問
問每一個曾經有夢的人、問吧 !
問每一個從殞落中升起, 從升起中殞落的夢 !

我們在這裡、我們在這裡、我們在這裡澆花、
動人的花、鮮豔的花、頑強的花。
你看見嗎 ? 你看見嗎 ? 你看見綻放的鲜花嗎 ?
厄瓜多爾的花、羅馬尼亞的花、平等權利的花、
動物權利的花、你看見嗎 ?
你看見世界各地方綻放的花 ?
你看見團结的花嗎 ?


(寫於1989年8月, 纽约; 2007 年 1月4日譯成中文)

回憶 1 /Memories 1 (詩組, 譯自英文原詩 Memories)


Memories:
See original poem in English
http://stephaniechin88.blogspot.com/2006/06/fingers-of-loving-hand.html


之一 ( 記念 1989 年初夏)

你在那裡 ? 你在那裡 ? 你要去那裡呢 ? 我在等你
我一直等你 !
我們在那裡 ? 我們在那裡 ? 我們要去那裡呢 ? 你在等我
你一直等我嗎 ?
你在那邊, 你在那邊嗎 ?
你是否正在那裡採花 ?
花、美麗的花、天真的花、浪漫的花、
你是否正在天安門廣場採花 ?

馬可斯下台了、
沙皇倒了、
南非種族隔離撤了、
獨才政權一個接一個、包括狠心的母親
都要放下屠刀。

我們在這裡、我們在這裡、我們在這裡燃點、
燃點火花、火花、到處都點起火花。
你看見嗎 ? 你看見嗎 ? 你看見燃亮的火花嗎 ?
柏林圍牆上的火花、波蘭的火花、一根吊在優皮士手上
叫 [戈巴契夫香烟]的火花、你看見嗎 ?
你看見每一個人靈魂深處
迸發出來的火花嗎 ?

這是一個噩夢、一個噩夢、一個紐約石溪幼兒園的噩夢
來自北京三歲的小堂作了一個噩夢、
來自上海四歲的美美作了一個噩夢、
讓小朋友圍圈排坐, 聽小堂和美美講故事:
告訴來自世界各地的小朋友中國的事。
來自西班牙四歲的佐治華,你聽
來自瑞典五歲的娜拉莉,你聽
來自韓國五歲的崔金慧,你聽
來自牙買加三歲的艾尊,你聽
來自五湖四海的你們, 聽:
“警察打人啊 !”
“他們流血,他們流血,他們流很多血,
他們都是學生。”
“我們在NBC 電視看見了 !”
“我爸爸說, 讓我們上街、讓我們上街、
和媽媽上街、和姐姐上街、和哥哥上街、
和叔叔阿姨一起上街。
讓我們從華盛頓到哈林到天安門
到地球的每一個角落上街。”


(寫於1989年8月, 纽约; 2007 年 1月4日譯成中文)